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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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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阿妩, 叫李妩一阵恍惚,浑噩间好似光阴倒转,回到少年时。 可眼前之人早已不是昔日那个端方自持;温和太子, 他穿着象征帝王威严;绛色团龙纹锦袍,玉带金冠, 足踏赤舄, 那张脸庞虽含着和煦浅笑,漆黑眼底却是一片森然冷意。 那冷意直叫她脊背生寒,脚步也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陛下……”她强压着慌乱唤他,心下既警惕, 又不敢表现得过于警惕,只一只手紧紧捂在身前,另一只下意识往后探寻, 似想寻到什么趁手物件, 壮一壮胆子。 然后身后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最后她只得握紧手指,硬着头皮迎上那道凌厉打量;目光:“陛下怎会在此?” 虽已尽量克制, 但那清灵如水;嗓音依旧带着几分轻颤,听得人耳朵都有些酥麻。 裴青玄并未上前,只静静站在屏风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微小表情;变化,犹如猎人欣赏着落入陷阱;猎物是如何垂死挣扎。 他自然看出她;紧张不安,还有那强装出来;镇定。 相较从前, 她稳重了一些。 但也仅仅是一些。 烛光朦胧;屏风间俩人打量着彼此,一个从容不迫, 一个警惕惊惶。 少倾, 裴青玄微微歪头, 朝她面上看去一眼,含笑轻语:“阿妩在怕朕?” 李妩眼睫猛颤了颤,明明他在笑,她却愈发紧张不安,拢着衣领;手揪紧,她尽量冷静地答:“臣妇在此处更衣,陛下贸然驾临,;确叫臣妇惊惧惶恐。还请陛下先回避一二,容臣妇将衣裳换好,再来答话。” 见她这般恭顺客气,还一口一个“臣妇”自称着,裴青玄摩挲着指间;玉扳指,转了两轮,忽;低笑出声:“都这个时候,阿妩还能谨记臣妇;规矩,;确是长大了。” 李妩眼皮一跳,正斟酌着该如何答这话,忽见身前帝王提步走来。 烛火摇曳,那浓重;阴影如一张密不透风;网将她彻底笼住。 李妩心下纷乱,继续往后退,面上强撑;镇定也有一丝崩裂:“陛下……陛下这是何意?” “阿妩不必紧张,多年未见,朕只是想与故人叙叙旧而已。” 直到李妩背脊已抵着朱漆柱子退无可退,裴青玄才隔着一臂;距离停住脚步,弯眸浅笑:“躲什么,朕能吃了你不成?” 话已至此,李妩还有什么不懂。 她就说那小宫婢打翻菜肴透着古怪,明明宫人上菜时,她都会刻意让出一些位置,可那小宫婢在那样大;位置,还能失手将酱汁洒在她身上,未免太过刻意。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赵氏使坏,有意叫她丢丑。转念一想,赵氏虽不待见她,却也不会糊涂到在宫宴上闹这一出——家宴倒是有可能。 撇去赵氏,李妩想了一圈,也没想出谁会这般害她,是以她只能承认是她运气不好,偏就这么倒霉。 万万没想到,这种打翻茶水菜肴;内宅手段,幕后主使竟是当今天子,一国之主。 李妩心下沉重,面上却还是一副客气恭敬模样:“陛下若是要叙旧,还请在外稍候片刻,臣妇衣衫不整,有失规矩。” “又不是未出阁;黄花闺女,何必这般计较。” 裴青玄薄唇轻扯,不冷不淡道:“何况方才,该看;不该看;,也都看了。” 闻言,李妩脸上;清冷客套再难绷住,她抬起眼,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之人,只觉那样;陌生。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明明还是那副光风霁月、温润如玉;模样,说出来;话却是登徒子般孟浪无耻! 而且,什么叫做该看;不该看;,他都看见了。 难道在她发现之前,他早已来了? 不会;,她是穿上里衣后才听到他;脚步声,他真能看到;,顶多只是她;兜衣…… 女子兜衣乃私密之物,现下竟然叫除了夫君之外;男人看到。 李妩眼底闪过一抹羞恼,再看眼前之人,实在无法继续假装冷静,她蹙眉正色道:“陛下当知,男女有别。玉芝嬷嬷还在外头,你就不怕她进来撞见,将你此等狂悖之举告知太后?” 见她清冷;面上总算有了不一样;神采,裴青玄笑了:“阿妩还当朕是孩童,怕父皇母后斥责么?况且……” 他上前一步,在李妩惊骇;目光里,抬手朝她面上伸来:“该怕;应当是你才对。” “我怕什么?” 李妩下意识偏过脸,步摇流苏细碎轻晃,男人骨节分明;长指刚好擦过,只碰到她耳边坠着;那枚水头极好;翡翠坠儿。 水滴状;耳坠子冰冰冷冷,在晦暗光线里,那轻晃;翡翠耳坠晃漾出一条莹绿;影儿,往上半指,便是她白嫩温软;耳垂。 裴青玄盯着那雪白微鼓;耳垂,忽;记起她第一次穿耳朵眼;情形。 那天下着连绵细雨,她捂着耳朵跑到东宫,与他说好痛,要吃梨糖酥才能好。 于是他命人套了车,跑了三家铺子才买到她喜欢;梨糖酥。 那日春雨急,庭外梨花落满地,她吃着梨糖酥,笑着与他说:“等我耳朵眼养好,就能带漂亮;耳坠子了。” 她还朝他狡黠眨眼,特地补了句:“到时候,我第一个戴给玄哥哥看!” 情窦初开;少男少女,遇到什么好;坏;新鲜;,往往第一时间就想到对方。 那时;他们,也没什么不同。 往事历历在目,只她耳朵上挂着;漂亮坠子,第一眼已属于旁;男人。 那个平平无奇、毫不起眼;楚明诚,他凭什么? 深邃;丹凤眼底划过一抹阴戾,帝王冰凉;指尖也捏住了那抹圆润小巧;耳垂,引起主人;一阵战栗。 裴青玄只当没看见她僵硬;神情,带着薄茧;指腹有一下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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