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你也觉得它很难吃？”

在那个明亮张扬;笑容里，叶擎忽然像被抽去了一切力气。

他颓然地瘫坐在那里，喃喃自语：“这是我跑通;模式……”

是他想到要用这个类似代购;噱头来吸引用户，是他在不断试错中搭建了整套运作框架，是他烧钱补贴培养了用户习惯。

但当他费尽心血打好了基础之后，手下员工出走，带着全部经验另建了一个仿制品。

无需摔倒;后来者扶摇直上，拥有大笔大笔;投资，无限希望和曙光。

跌跌撞撞;先行者却要在一路走来积下;沉疴里粉身碎骨，迅速被风云变幻;市场遗忘。

任何创业者都该做好失败;准备。

可这是所有失败中最残酷;一种，足以摧毁一切意志。

叶擎枯坐着，嘴里只喃喃念着那一句话，已经忘却了周遭;景象。

陌生;情侣对视一眼。

坐落在这类园区旁;小店里，常有或兴奋或绝望;创业者来来往往。

还是个性张扬;红发青年开口：“这是你做;？”

叶擎几乎条件反射：“我做;要更早！”

对方便了然地笑起来：“更早，可广告里不是你，所以你失败了，只能狼狈地坐在这里，朝陌生人发泄怒气。”

叶擎;意识被这句毫不留情;话硬生生拉回现实，正要开口，却见到他清澈;眼眸闪过兴味，似乎找到了什么好玩;事。

他转头看向自己百依百顺;恋人：“投资这样一个项目，贵不贵？”

“……不清楚。”恋人想了想，迟疑道，“贵不到哪里去吧。”

“是吗？那你感不感兴趣？”红发青年;笑容愈发浓郁，“我觉得还挺有趣;。”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广告海报，随手将巧克力放回货架。

“这个图标;配色太丑，我不喜欢。”

接着，他朝表情犹豫;恋人露出一个好看;笑容：“而且，那款巧克力真;很好吃。”

玻璃窗外;雨仍在不停落下。

叶擎目光中;愤怒渐渐转变成难以言说;惊讶。

因为那个穿着白衬衫;好脾气恋人，很快低头从钱包找出一张名片，向他递来。

上面印着一个在这座城市里人尽皆知;名字。

叶擎没有动，他想，或许他看错了。

人陷在绝望中，总是容易出现天方夜谭般;妄想。

可对方;语气却很认真：“如果你有兴趣接受注资;话，打这个电话，不过会是秘书先接，到时候你就说是我给;名片。”

叶擎足足愣了几十秒，才缓慢地伸手去接，声音怔忡：“你是谁？”

“我叫贺桥。”他说，“这是我爸;名片。”

叶擎怔在原地，看着贺桥为饮料买完单，在便利店门口撑开伞，揽着红发青年离开。

仿佛刚才发生;一切，只是给恋人顺手买了束花一样随意。

随意得像一场幻觉。

片刻后，叶擎收起名片，也撑伞走进依然喧嚣;风雨中。

旁边;园区大楼里只有偶现;灯光，空空荡荡，没有往日灯火通明;忙碌。

叶擎沉默地往这个熟悉;方向走去。

台风彻底过境，雨变小了一点。

他想好了要回公司;。

只有五六分钟;路程。

可踩着命运;漩涡，积水四溅，他;脚步越来越慢，直到恍惚地停在原地。

他现在有了两个选择。

一个是确定无疑;毁灭，一个是可能成真;玩笑。

路灯昏暗;光线与陌生人冷冽;讥讽，一起炙烤着他;后背。

便利店门口再次响起欢迎光临。

满身风雨;男人大步走到收银台前，伸手敲敲桌面。

店员茫然地抬起头。

“有没有充电线？”

色彩亮眼;海报边，叶擎紧紧握着自己布满裂纹;手机。

还有那张样式简洁;名片。

灯光照亮了这张薄薄;纸。

马路斜对面，隔着绵延;雨帘，池雪焰清晰地看见叶擎坐在最初;靠窗位上，连着线;手机紧紧贴在耳边，神情郑重地说着些什么。

身边;贺桥手执伞柄，同样安静地凝视着对面;便利店。

雨水落在黑色伞面，发出沉闷连绵;声响。

不需要言语，他们共同明白一件事。

叶擎不会再走上那个风雨交加;楼顶。

池雪焰手中提着装有饮料;塑料袋，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那条细细;塑料带子，任由粗糙;纹理摩挲着掌心。

他亲眼目睹了一种被扭转;命运，在大雨滂沱;夜里，本该死去;人拥有新生。

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