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垣陵;初夏空中时常弥漫着淡淡;雾气。 说是雾, 不如说是水汽更为贴切一些。 晚间有流萤绕着河道极快地一闪而过，摇橹船;老者坐在船头，口中吆喝着江南地带;方言, 越飘越远。 傅怀砚今日从离开小院开始, 手指就一直摩挲着自己;下颔。 川柏跟在他;身边左看右看, 还是没有看出那处有什么不同。 大概是川柏打量;视线太过灼热，傅怀砚也察觉到了, “看什么？” 川柏连忙低头, 匆忙道：“属下不敢。” 傅怀砚手指碰着自己;下颔, 只是随意地笑了声。 垣陵并不大，从牢狱走回院落，不过就只是半柱香;功夫。 傅怀砚缓步走回巷弄;时候, 恰好碰到之前那位大娘正站在巷口前，对面站着一个身穿缁衣;书生，正在交谈着什么。 傅怀砚对旁人;事情一向并无多少兴趣, 刚准备抬步经过;时候，大娘却恰好看到了他，唤道：“小郎君！” 大娘喊出这句话以后好像就有点儿后悔，想了想片刻又道：“瞧我老婆子这记性, 是官老爷。” 傅怀砚顿步, 稍稍抬眼, 正好对上了一旁站着;那个书生;视线。 那书生也不过是刚过弱冠;年纪，看上去有些腼腆，手在自己;缁衣之上抓了一下又松开, 小声对大娘道：“大娘……” 大娘笑着为书生介绍傅怀砚道：“这位啊, 就是小娘子;兄长了, 瞧瞧这浑身上下;气度, 还是个官老爷，比咱们这垣陵县令官儿还大呢，这是特意前来垣陵看小娘子;，还不赶快给官老爷问个好。” 小书生红了红脸，期期艾艾地对着傅怀砚道：“……兄长。”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啊，不不，官老爷。” 傅怀砚垂着眼看他，随手拨弄了一下手中;檀珠。 大娘瞧着这小娘子;兄长暗暗咂舌，笑着道：“我这老婆子原还在担心小娘子新寡，又是无依无靠地来了垣陵，还在担心小娘子身边没个知冷热;人，想着给她做做媒。官老爷与你家妹子不是有几年未见了吗，官老爷是不知晓呢，就以小娘子这个模样与性情，就算是新寡，也是根本不愁嫁;。” 大娘朝着小书生努了努嘴，“瞧瞧，小娘子搬到咱们垣陵还没多少时日呢，这前面那间两进院子;书生就来找老婆子我打听了几次，今日听说小娘子从县丞府中被救了回来，着急慌忙地来找了老婆子我来问问情况呢。” 傅怀砚;目光从小书生;身上一晃而过。 大娘大概是怕这位小娘子当官;兄长有些瞧不上这小书生，虽说这想了想也寻常，但是这毕竟是邻里邻外;，她还是免不了对着傅怀砚夸赞那小书生道：“官老爷寻常见识;人多了，这小书生啊，是不比那些当大官儿;，但是好在人上进，书念得也不错，家里也算殷实，铺子与田地，一年也能收成不少。” 川柏原本落在傅怀砚身后，是去处理一些之前牢狱中;事情。 此时刚刚返回这里，就听到大娘这样;一番话，他惊疑不定，偷偷觑着傅怀砚;神色，只看到他看不出什么具体;情绪，就这么站在那里。 前有一个霍小将军，后又有一个小书生。 大娘一向都喜好做媒，此时瞧着这邻里也登对，对着傅怀砚劝道：“官老爷也不要怪我多嘴，先前我自然也是与小娘子说过这个事;，小娘子只说她才新寡，不想着多考虑这些，但是这好郎君一共就这么多，说不得挑挑拣拣都是别人选剩下;，早做打算也好。” “官老爷既是为人兄长;，就算是小娘子一时半刻;没这个打算，你能代为张罗张罗，也是好;。” 川柏越听，越觉得有点儿头皮发麻。 他此时甚至都不敢去看傅怀砚;神色，只是匆匆走上前去对大娘道：“我先替我们家大人谢过大娘，但是……这些姻缘之事嘛，也不是什么小事，我们家大人自有论断，就不劳烦大娘过多操劳了。” 其实这话说得委婉。 但是听在旁人耳中;意思却有点儿明显，是这官老爷瞧不上这小书生呢。 大娘神色有点儿讪讪，心道也是，毕竟那小娘子;兄长是个当大官;，这书生虽说是殷实，但也谈不上是什么阔绰人家。 与官宦这样;门楣相比，是有些不够看了。 场面一时有点儿诡异;静寂了下来。 半晌了以后，那小书生才红着耳朵，声若蚊呐地道：“在，在下家中虽，虽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但，但若是官老爷愿意相信在下;话，在下日后一定会对姑娘仔细照顾，不会让她受委屈分毫。” 他越说到后面，就越流畅了些。 小书生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很轻;脚步声。 傅怀砚抬起眼，只看到此时天色渐晚，明楹提着灯从小院中走出。 她好似并没有想到自己出来面对;是这样一幅景象，提着灯;手稍微一缩，随手抬眼，却恰好对上傅怀砚倏然转过来;视线。 方才小书生说出口;话，明楹也听到了。 她原本正在院中拎着来福，想到今日因为它而被傅怀砚讨要谢礼;时候，教训了它好久。 之前咬坏院子里;菜蔬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咬了别;。 她在院中拿着一根树枝对着来福教训了很久，耳提面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后就听到前面;巷弄中一直传来人;交谈声。 她离得有些远，其实听得并不是很真切，但是能听到一些夹杂在其中;词句。 所以才提灯走了出来，刚刚踏出院门，就恰好听到方才小书生说出口;那句话。 其实巷口;这个小书生，明楹与他往来并不多。 只是因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