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雨中论天下

徐长安忍不住竖起拇指赞叹：“此人真有魄力，关键还敢行动，必定名留青史！”　　林雨道：“是的，历史不会记住我们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但历史和百姓肯定会记住钟洪。不过这件事还没完，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两年后，在武州获得丰收的第二年，引起了北方依然干旱的文州人的眼红和不满。”　　徐长安点头：“同住大江两岸却没有分到水，眼红也是正常。”　　林雨道：“文州人在有心人的组织下动用大量民夫从抬高的大江抢水，密密麻麻修了无数运河北去，此举激怒了武州人，要知道武州人为了堵截大江死去了数千民工和武林人士，文州人作壁上观甚至冷嘲热讽不说，事成之后还来摘桃子，民风彪悍的武州人怎么能忍？”　　徐长安道：“后来爆发了冲突吗？”　　林雨道：“武州十余名高手突袭了文州，杀死了文州的带头者，并带人填埋了文州人修建几条运河，此后类似的事情络绎不绝，两州的冲突也越演越烈，朝廷派遣了数轮使者调停，却都失败了，最后皇帝一怒之下索性罢了钟洪的官。”　　“皇帝本人根本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命令点燃了武州人全部的怒火，钟洪在武州当官虽然仅仅五年，却已经是全武州上至官员，下至百姓，甚至江湖中有了崇高的威信，哪怕是丧尽天良的盗匪都把这个出身北方寒州的官员视为武州的英雄，家家户户自发将他供奉，所谓民心所向不过如此。”　　“钟洪被罢官的消息一传到武州，全州沸腾，大量彪悍的武州人前往长安去陈情，那一阵子，陈情的队伍穿梭于长安所有的大街小巷，皇宫更是三天两头有人闯入，但皇帝岂是那么容易低头的。陈情未果后，有武州高手甚至出手行刺皇帝，双方的矛盾越来越大，此事闹了近一个月，朝廷却并没有退让。事情的结果是，出身武州的兵团史长官，名叫冷如海的将军，出面扣押了准备罢官回乡的钟洪，逼其做了名义上的首领，造了反。”　　“钟洪并不想造反，他是个纯粹的文官，厌恶一切战争与破坏。但他的威望虽然高，却并没有控制武州的能力，那些桀骜不驯的武州人对朝廷失去了信任，渴望主宰自己的命运，起初招兵买马。起初叛乱并不严重，参加叛乱的武州人也并不多，可严重就严重在皇帝过于年轻，他竟然听信谗言，决定断了武州叛民的根，于四年前的某个夜晚潜入天门，偷偷用了大量炸药炸毁了钟洪带人辛苦三年修筑的天门大坝！”　　“我的娘，这昏君脑子里是浆糊吗？”徐长安忍不住叫了一句。　　“尝过两年丰收的滋味之后，谁还愿意再过以前苦巴巴的日子，武州人先是不敢相信皇帝会做出这种事，随后彻底被激怒了，农民们放下锄头，商人们带着钱财回乡，盗匪们拎着武器下山，就连武州出身的读书人和官员们都叛变了，在各路江湖豪侠的推波助澜下迅速集结了近三十万大军，于年底北攻文州。”　　“文州人也不满朝廷的所作所为，虽然跟武州人因为抢水闹得不愉快，可大江没有盖子，终究还是有近三成江水北流，他们同样得到了无数被江水灌溉的良田，也是天门大坝的受益者，于是很多文州人也因此拿起武器加入了武州人的大军，仅仅一个月时间，文州就落入叛军手中。”　　“皇帝这才知道害怕，召集全国兵马回京勤王，却不想各地的驻军早就成了军阀一样的存在，巴不得长安出事，一个个行动迟缓，只逼近京城去不去攻击叛军，显然希望摘桃子的多，出力的少。”　　“武州叛军迅速包围了长安，战争持续了一年，好在叛军毕竟良莠不齐，先前大多是农夫而已，装备和士气比不上正规军，最后并没有攻破以坚固著称的长安城。叛军无功而返，转而回头修建被炸毁的天门水坝。”　　“朝廷获得了喘息，岂会放过叛军，很快组织了大军南下，双方于大江和大坝为中心，展开了激烈的攻防，一个要修坝，一个要破坏，打打停停，一直打到现在。像今天这样规模的洪水只有一种可能，大坝又一次被炸毁了，加上雨季的叠加，让下游遭了殃。”　　徐长安感慨说：“这样的王朝，不灭亡都对不起他的所作所为。”　　林雨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你想继续西行，我劝你换把剑，对于朝廷的同路人，武州人对剑湖可不友善。”　　徐长安苦笑一声，把惊鸿剑拿在手中抽出来说道：“可我答应它的主人去长安还剑，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把它包起来。”　　林雨点点头转移话题说道：“也不知道南宫怡在哪里，等雨小一点我们做个木筏去找一找吧。”　　徐长安一呆：“我以为你跟她不对付呢？”　　林雨道：“错了，我很感激她重创了林天河，她是个很勇敢的女人，又愿意把无字天书拿出来参详，我对她没有恶意。”　　徐长安忍不住说：“林天河毕竟是你父亲，难道他对你不好吗？”　　林雨道：“林天河很看中我，从小把最好的武功给我练，给我找了最好的老师。但我不会感激他，他是个人间恶魔，数十年来杀人如麻、玩弄女性、无恶不作！这样的人不配得到我的爱，我一直觉得他是我精神上的负累，只有杀掉他才能让我解脱。”　　徐长安微笑说：“你这么正气凛然的样子可不像是魔门弟子。”　　林雨摇头：“我对正义的理解可能与你想的不同，我从来只对自己内心负责，并不在意世人的言论。一般而言，人类存在